繪畫市場的情況是,有些人講究學術基礎,或說是有些人收藏作品挑選”美術史定位的”,彷彿在買保險。那麼這些人拿到的是甚麼版本的美術史? 真的已經蓋棺論定經得起時間考驗嗎?
台灣美術史研究逐漸熱門令人欣慰,最近發現,有研究者對引用的內容來源,或是研究主題,局限於有限資料的不斷繁殖引用,或是以美術史之父稱謂下產生的盲點。如果有些尊稱定義於”最早提出台灣美術史”名稱,可以通;若是以其資料為研究的源頭,沒提出的就當作沒有,恐怕會有不完整的資訊產生不客觀的結論的結果。更別說有些錯誤的資訊,與其逐漸扭曲誤導,不如平常心帶著白紙的心情開始。
田野調查,辛苦困難又漫長,研究者拿著坊間現有資料當作聖經引用,失去可能錯誤的警覺心,以及補充遺落文獻的挑戰,十分可惜。我遇見多位前輩畫家在世時已經指出不少坊間出版日治時期美術運動內容的不甚正確性。我們不只對二手資料存疑,即便是一手資料不經過客觀的比對也難免偏差。
台灣在充滿意識形態的角力中爭出在地美術史的探索空間,很不容易,可是新湧入參與者的視野修為有沒有超越前人? 如果失去懷疑、不斷探索與更新的態度,就會失去歷史的真實與價值。
遺落陳清汾、蘇秋東獲得第八屆、第十屆台展朝日賞的史實紀載,就是一個例子。有些官方提出線上的早期西洋美術家名單殘缺不全,是不是有心修訂? 當研究者回到日治時期的”早期西洋美術家”研究時,所研究的內容就區區那幾年的幾屆官辦展、民間展,而台展朝日賞特選在台灣美術史中挖得出來的才四次,遺落兩次資料,資料不齊全度達百分之五十。而期待中的美術史的研究,應該由趨向完整正確的史料開始。
這篇表達小小意見短文的標題有些大,簡單說,如果文化部有心建立台灣美術史,是不是掌握了研究現況的窘境? 除了台灣年輕人對在地藝術文化的興趣;作為藝術傳承主要推手的台灣繪畫市場,始終缺少一部具有說服力的台灣美術史,也是臺灣畫要死不活的原因。
石川欽一郎(坐者)和他的學生,蘇秋東(後中)提供這張相片給南畫廊時已經超過九十歲,那時可以口述1930年代的畫展情況,可惜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