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到台中,觀看一位已逝畫家遺作的整理情形,再由西屯轉去位在柳川西路的林之助畫室。
想不到紀念館星期二也休假,我站在門口,隔著鐵欄柵望向木窗和廳門,想起林之助當年站在大門內,門縫夾著一片枝葉,他說那是要讓我驚喜的暗號,我粗枝大葉,沒有發現沒有驚喜,倒是迎到他優雅底下滿滿的熱情。那一年1994。
林之助畫室, 2016.10.12
林之助畫室, 2016.10.12
我站在門外望著門內,窗戶依舊是木製方框,只是多了綿密的細格。它和整座宿舍看起來有點新的透著文人氣息,靜悄悄,文風不動的站在那裏。如此十月中旬的午後,我攀著H型鐵盼著內裡的主人再來個驚喜。我豎起耳朵,怎麼連鳥叫聲都聽不到。也許我該慶幸,多少年過去了,不是留下殘破,而是一番有朝氣的氣息被醞釀著,藉此產出一條脈絡,讓人再次觸及風流。
來這裡拜訪林之助幾次,我們源自父親是他在中師的學生,感覺格外親切,他始終驚訝我是寇莫秀(父親名字的日語發音)的女兒。有一次拜訪是辛苦而甜蜜的創作口述,從下午到天黑。他準備充分,包含文稿、畫稿、筆記簿、畫具、畫材,還有幽默的故事與豐盛的茶點。每樣水果、糕餅和茶具,都翩然在他的膠彩畫裡重現。那麼,生活就是他的創作,講究而不拘謹。它們總是很自然的存在、接觸、愛惜,然後呈現一份綜合的美感與愉悅。這不就是漢寶德口中的生活美學。
林之助畫室, 1994.4.18
林之助畫室, 1994.4.18
這片花園,與林之助工作房間隔著木窗,他打開窗戶就是一片鳥語花香。那一天當我們結束訪談之後,天色已經昏暗。匆匆用閃光燈留下合影,幸好百合花、孤挺花都入鏡,這才像一個完整的林之助的生活。
黃昏開車上交流道,回台北。有些疲倦,在後座睡著了。夢裡,窗內窗外,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