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離開畫廊，沿著敦化南北路去fnac，路上遇到一位收藏家太太，就是那位給兒子跳繩的國三生的媽，再往前走，霎時站在一堆蘋果下面。

這棟IBM大樓總有些藝術修養，十幾年前IBM組一個評選委員會來買畫，指定要「台灣的」風景畫，國外的畫他們多的是，不稀奇，令人動容的是他們還說：「這裡是台灣，就要有台灣的氣息。」這棟樓前一陣子舖上梵谷畫作的圖像，當然是因為荷蘭銀行的緣故；今天換成蘋果日報巨型海報，還加上一句口號：吃蘋果看真相。

站在蘋果下，看不清美女，只見一個被放大的修得漂亮的指甲。以前有人說我一張和阿扁合照的相片看起來就像鍾麗緹，那時候還想不起這個明星，如今卻記得很牢。在人行道上抬頭看蘋果，像是看著滿天繁星。

才遇到的太太牽著腳踏車，前面菜籃裡果真放著兒子的書包，170公分以上的兒子空手跟著他媽媽從敦化國中走回家，一副逍遙，卻禮貌多了。小時候到畫廊看畫，橫衝直撞，給他的飲料散了一地，真想抓起來打屁股，他只對我的電腦有興趣，每次一來就衝進辦公室，畫是一張也沒興趣。他爸爸買了幾千萬元的畫，還抵不過一台PS2的魅力。他媽媽說：

「哎呀，SARS太嚴重了，現在沒留晚讀，早些回家比較放心。」

「我兒子也開始跳繩了呢。」終於找到藉口要兒子跳繩，不過每次只跳200下，比不過他的800下。現在的跳繩附有計次器，根本不用數。

吃蘋果，看真相。我一直重複想著這句話，有些事情就算妳看到真相，也不見得擁有真理。社會太亂。

颱風過了，空氣飄來輕鬆的涼意。買了一些燒精油的蠟燭、澆花的洒水器、米白純棉的擦手巾，就是喜歡洗完手擦乾的感覺。回家時經過一家餐廳，在一樓，現場有樂隊演奏，下次該來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