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許武勇畫室

在人生的旅途上，當醫生、還是當畫家，曾經讓1920年出生的許武勇困擾不已。那時候他才二十歲，正在東京帝大醫科讀書，卻得了一個獨立美展的美術大獎。

換成是我，他傷腦筋的問題是，考上台大醫科，還在問自己：「要不要繼續唸？還是乾脆畫畫去？」

我在畫廊常聽見大人說：「畫家在現實生活中，只是半個人而已。」他們的意思是說，離開畫布，畫家往往不會算術，連買一瓶醬油也不會。

而許武勇是數學天才，在課堂上，解出老師都不會的題目。人們以為學科不好的人，才去畫畫，但是許武勇剛好相反。

有一天，蘇益仁(現在的疾管局局長)到畫廊，他拿著公事包，一進門就東張西望，問到：「有沒有許武勇的作品？」「他的畫在哪裡？」一副很著急的模樣。

他接著說：「我喜歡他的畫，因為他的畫裡面有思想。」

「有思想？」

我開始傷腦筋，畫裡面，可以有什麼思想？

小時候，我曾經去許武勇的畫室，那一年是1995年，他的畫室在淡水。我問畫家爺爺：「畫的是什麼？」因為他的畫看起來怪怪的。

許武勇隨即拿出他的畫冊，在上面簽名，要我回去慢慢看。那時候我還小，看著飛起來的牛車，覺得很有趣。

小女孩的衣服

現在去逛畫廊

我很喜歡許武勇這幅〈女孩與街〉。

小女孩手持一朵野花，站在家的前面。她的背後，可以看出以前人們居住的房子。

在這樣的一條街上，她孤伶伶的站著，讓看畫的人們，很清楚看到她的長相。分割的畫面，尤其是地面上的變化，是立體派的手法。

在二十世紀中期，台灣的小女孩，剪這樣的髮型，從背後望去，像是一個西瓜皮，有人稱這是「西瓜皮髮型」。

我聽媽媽說，小女孩穿的衣服，是大人去布店買一塊花布，自己裁剪，再用縫紉機車成的。從挑選花色、畫衣服版型、到縫製完成，就像是一個美的生活過程。由於衣服是親手作的，所以很愛惜，姊姊穿過妹妹接著穿。

我發現畫布已經變黃了，那是時間所留下的痕跡。一件繪畫作品，就像是一本故事書，訴說很久以前的故事。故事裡的人們、屋子、景色可能已經和當初所畫的不一樣了，但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或是人和故鄉之間的情感，則是永遠不變的。

比較〈女孩與街〉，我在老相簿上看見這張相片，同樣是1942年，〈跳舞的台灣小女孩〉拍出當時的「學藝會」景象，女同學在一幅畫前面跳舞。她們用黑白兩色的舞衣，來區別角色，以及製造視覺的變化。那時候就用一幅畫當作舞台的背景，哇靠，真帥喔！

小慢的問題

1.獨立美展是什麼？

2.飛起來的牛車有什麼意義？

3.立體派是什麼？

4.1942年的女生看起來很文靜，她們都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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