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畫室

竹林下的山居畫家張秋台

在傾盆大雨中，拜訪山居畫家--張秋台。他以幾乎隱居的方式，長期居住在苗栗山區畫畫，雖然他仍是一所小學的校長，等著兩年後退休有更多時間畫畫；事實上他已經是一名與山融合的專業畫者。他的畫室，就在一片桂竹林下，前院則對著笆蕉林，右邊有一片檳榔樹，綠蔭中螢火蟲到了夜晚媲美天上的繁星。

他清一色畫水彩，「不敢嘗試油畫，都這麼老了。」

1938年生的張秋台，與另一名近年以鄉土畫聞名的楊興生同年；楊興生還在交女朋友，而張秋台說他已經老了。這是居住在繁華充滿引誘的台北東區與苗栗山裡的區別嗎？

那2-3000坪山地開發的畫室，被山林包圍著，一層樓的連棟平房，屋裡充滿陽光與畫，屋外綠意盎然。住在這裡的人，不成為畫家、也會成為詩人、當然他原來是一名農夫，而農夫的家，不會有成疊的水彩畫。

^{林復南（左立）與張秋台}

^農夫畫家

^{張秋台挖桂竹筍}

張秋台的父親是一名佃農，為了一甲地的耕作，全家人投入，張秋台也生就是一名「農夫」。農夫的身分，如今成為他繪畫創作上最重要的養分來源，他的周圍都是現有的模特兒--農夫、農婦、好朋友水牛…，田裡的農事是他的生活、泥土的味道是他的世界的一部份。

當張秋台考入新竹師範，受到李澤藩藝術的薰陶時，屬於他藝術的天賦才逐漸被開發出來——一如他開發來自土地的稻穗的生長。當他第一次在新竹師範學校接觸到古典音樂與西畫時，生命就悄悄轉彎了。他不再只是一名急欲擺脫困苦的農夫由於踏上老師這鐵飯碗的職業而感覺安逸；這世界，還有屬於心靈那一部份等著去追求。

這一些，都在他的畫中顯現出來。從農耕、山脈、鄉間寫景、四季變換、即使是一陣風在草原、在成熟的稻穗上的姿態，都躍然紙上。

山居生活使張秋台同時是畫家與農夫，從他的繪畫語言，還多了土地的思想與關懷，接近詩人的境界。

下午三點時分，一陣雨後，出了太陽，耀眼的陽光，使水彩畫裡的光線在實質日光下顯得更加生動人。

「水彩畫如果沒有畫出動人的光線，在怎麼樣也拼不過油畫。」南畫廊林復南對畫家說。

「是呀，有時候暗黑的光線也有另一種味道。」張秋台翻出一幅陰鬱天色下的樹林與農夫，他並不以明亮的光源作為個人水彩畫的風格，他的畫隨性而異。

林復南喜歡他的人物。他覺得，台灣的水彩畫家，除了羅清雲，很少畫人物像張秋台畫的那麼生動以及成為風景畫中重要的元素。他指的是畫中人物靈活、有動感的姿態，他們都在田中工作著--也許天正刮風、下雨、或豔陽高照，而不像肖像畫在安逸的室內擺好姿勢正面對著畫者。

畫室裡有不少描寫耕作的作品，張秋台的耕作系列，共有60多幅畫，由農委會出版一本畫冊。它們由農夫、農具、水牛…構成表現田中勞動者的工作景象，那是一種客家人的勞動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