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歷史 /黃于玲 /日期: 2001/02/27
歷史 228事件
228畫裡的故事
——「等日頭」序文

文 黃于玲

台語「日頭」,是太陽,是一種再生的希望。

某些年代的一些台灣畫家,在描繪陽光的時候,是用一種十分奢侈的心情,因為他們可以畫畫,可以向畫布傾訴心內的希望。

五○年代的那些未亡人,在等待日頭出來的時候,則是用一種十分卑微的心情,因為某些角落,陽光永遠不會到達,稀微永遠不會離去。

1934年,顏水龍 以「台灣的陽光」之意,為台灣最大的繪畫團體取名「台陽」。十三年後,1947年發生228事件,因為死了一名知名畫家陳澄波,許多台灣畫家從此棄筆不畫,似乎繪畫將會帶來不幸;從此也不再有人歌頌太陽。

站在黑處,心卻未死。

未亡人在等待親人回來、畫家在等待和平到來,深切的期盼總是望向天,悄悄沒有話語,像是在等日頭出來。有將近五十年時光,台灣西畫家是無聲的,沉默使他們的繪畫顯出黯淡和無助,卻又扣人心弦。等待,遂成為最通俗的主題;惜別,遂成為最深切的悲哀---有許多人迷戀這樣的悲哀而不自知。

台灣美術(俗稱台灣畫)這一世紀的發展,大都建築在悲情之上,畫家們對於未來的夢想,不是渴望前往法國巴黎,就是渴望生活中少一些不幸,多一些和平;絕不像九○年代末期這樣的奔放與失去在飢渴下所壓縮出來的原創力。

旅法前輩畫家張義雄說,他願意化作一片落葉污泥,肥沃新生的枝芽。一百年來的本土畫家,一直在等待和平以及自我的認定,從日據時代到民國時代,畫家愛戀土地的熱情一代傳一代---這也是他們創作的養分與所有,即便是經歷228和白色恐怖,仍不改初志。在進入二十一世紀時刻,台灣畫似乎早就形成了自我的風格---一種在動亂中對陽光與和平的等待。

載自等日頭/228畫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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