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水門」的鳥仔嫂
人稱江寶珠是「鳥仔嫂」,因為張義雄夫婦住在中央市場附近那段日子,一邊教畫,一邊也在中華路開了一家鳥店,兼賣老鼠。
鳥仔嫂常趁中央市場收攤時,趕著去撿些被丟棄的剩菜回家;有一天早上,打開米缸,發現一粒米也沒有了。
「嫁給畫圖尪,兩個米桶空空空。」江寶珠唱著歌,發現丈夫撿回來一條狗,人、狗全身濕透。
那是一條在雨中走失的家犬,張義雄一邊可憐牠,一邊也想,如果狗主人找來了,也許會賞他200元吃飯。誰知找上門來的外省人,硬說他偷狗,並強拉他到警察局。
「我先生很愛惜狗,怎麼會偷呢?」
「啊,對呀,就是愛才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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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義雄【女】1953年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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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解釋,蓋了手印,定了罪,掛上牌子,張義雄當天就被送入牢裡。
獄官送來的飯又原封未動的送回。張義雄沒心思吃飯,卻覺得牆角的老鼠很可愛,還有,不遠處一位女犯人坐著的姿勢看起來美極了。
第二天,中央日報記者張力耕努力去說情,張義雄意外被釋放了。宛如世界末日的江寶珠驚見丈夫走回家來,馬上奔去巷口買一串鞭炮,在門口燃放起來。
為了救一條狗被關,張義雄卻認為是美事一椿。由於獄中所見女犯人的美姿,引發他裸體畫很好的靈感;出獄後,在濟南路的畫室裡,張義雄以林絲緞為模特兒所作的人體畫作品,獲得了第八屆省展主席獎。他說:「狗入門,好事來。」
自36歲到50歲的十四年間,張義雄在台北的居所因為貧窮,一共遷移八次。由西寧南路到第三水門,到第九水門,到六館仔江宅,到中山北路王宅,到中山北路第三分局對面的錢宅,到濟南路錢先生倉庫,到貴陽街向華先生借錢買到居住權的違章建築。
這段異動日子的前期,剛由日本回台,十分苦悶,是張義雄繪畫上的「黑線條」時期。
接著36歲開鳥店,37至38歲在第三水門教畫,39至40歲在第九水門教畫,因為靠著淡水河邊,師生們組成了「河邊畫會」,學生有吳王承、陳榮和、林顯宗、汪壽寧、陳昭貳等。
1993年,學生們計劃將畫會名稱改為「第九水門」。
摘自台灣畫第9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