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

雪人

2011年12月22日星期四
14℃ 陰雨

昨夜，看完畫冊初稿已經凌晨三點，上午九點多和設計開完會議，翻開報紙，看到朋友的新聞，在溼冷的早晨，完全失去睡意。

我發一則簡訊：「上午看了你的新聞很好笑，若我是你，會一直站到變雪人。」

「假若我變雪人，你們就不會有台灣第一女總統了。」

他這樣回，自信的語氣不像靦腆的外表。說一句話就會臉紅的毛病比我還嚴重，或許終於有人比我害羞而意外建立了信心，畫廊因此就委託他擔任法律顧問，處理了幾件棘手的侵權問題。

80年初期，時常在其他畫廊、遊行隊伍裡遇到，瘦白而清秀的臉，如漂到九霄雲外的百合，誰知道他心底想些什麼，更無法多說什麼，在他懾人的眼裡恐怕出錯。

1984年李俊賢個展，他悄悄買了兩件作品，原來是替朋友挑選，因為畫面有流星，朋友不想要，他就自己留下來，以他的收入，是很吃力的，這件事畫家和畫廊都不知道，直到去年，去他辦公室借來拍照印桌曆，才洩底，真是悶。

由於他的辦公室離仁愛新館很近，當我提著畫要離開時，他自告奮勇要幫忙。於是連框提著一起走入巷子裡。有幾條巷子都可以走，我主動走入有著美麗建築的一條。他說：「在這裡這麼多年，我從未走這條，今天是第一次。」我驚訝的轉頭問他為什麼。他笑著說銅臭味太重。還好，他很喜歡我們的花園。

幾次接到他的簡訊，都是人權事件的集會通知，有一次，他特別給了一張帖子，單純的封面上只印著一朵深紅色的玫瑰，我盯著帶刺玫瑰，解讀他內心世界不被看到的熱情。

被冷漠外表包裹的心，說出了學生時期的故事，今天被媒體大量披露與追逐，令人捏把冷汗。倒是我們這群來自五十世代的人，終於有了熱血沸騰在被長期壓抑後一些痛快的噴出，生命太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