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灘上的腳印
翡翠灣的海水的色彩,就是和沙崙不同。沿著海岸線才轉一個彎,灰黑色一下變成如翡翠一般令人喜悅的海面,是什麼理由?
由旅館1553房間的落地窗向外望,整個海灣可以擁入胸懷。海景滿滿進入心底,把悶氣擠出去。南說要來度一天假,訂了房間,卻吵了起來,我一個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車子飛也似的由大武崙下交流道時,甚至慶幸自己終於獨立。
換上拖鞋,拎著泳衣,往海邊走去。海水浴場關閉了,但是沙灘可以散步,四點多,秋天美麗的黃昏,悄悄飄落在這美麗的海灣。這個海平面,沒有落日,我等待明日清晨的日出,應該會從窗口爬進來。
還是去游泳,不過是在室內的溫水泳池,那裡瀰漫濃濃漂白水味,游兩圈,昏暗的池底,叫心也鬱悶起來。轉去洗三溫暖,幾名婦女,光溜溜晃來晃去,有人在蒸氣室睡覺,有人在敷臉,空氣換成另一種粉味;同樣是密閉的空間,我想念起微風、草地,又匆匆離開。
戶外的活動場所,空無一人,寧靜的夜空,隱隱傳來潮音。曾經喧嘩的夏日之夜,在沒有水的大游泳池畔,留下歡樂的遺跡,可不是嘛,整齊的海灘椅,在樹下,猶如對話中的情侶。
拿兩份報紙回房間,開盡所有可以打開的電燈,電視一直重複鄭王分手的消息。房間很冷,關了冷氣,打開落地窗,沒有海風,倒有暖和的空氣。旅行包放著鄭明進的「插畫家」,還有一本筆記簿,手機放在床頭櫃,始終靜悄悄,孩子回來了嘛?
第二天,被一個大太陽曬醒,我跳起來,喔,才六點四十五分。不睡了,已經不能看日出,那麼再到沙灘走走。
海灘一片平靜,昨日的腳印,已被海水洗淨。沒有鳥,沒有船,沒有激情的浪花,倒是有一種異於往常的寧靜。清晨的色彩,很乾淨,淡淡中別有一番沉穩,要經過多少生活體驗,才能發現這樣寧靜的美麗呢?奇妙的是,我不再為吵架而心灰意冷,那如潮汐般來去的悲喜,一如昨日腳印,在沙灘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