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元個人美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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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土地-存我心,入我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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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印象之旅─李太元的藝術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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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畫壇苦行僧─李太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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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畫壇苦行僧—李太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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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賞李太元畫作…
台灣土地-存我心,入我畫
李太元
記得讀國小高年級時,我從不在作業簿封面寫上自己的名字,而是畫
上喜歡的仙女、動物或卡通。級任老師卻沒指責過我,本子發還給我時還
會扯動一下嘴角,露出會心的微笑,表示欣賞和鼓勵;事隔多年,老師那
抹笑意仍溫暖著我的心。
相反地,父親卻從來不曾贊成我繪畫,一再告訴我畫畫沒甚麼出息。
尤其當我毅然辭去一份收入頗豐的工作,決定要完全以畫筆來彩繪三餐
時,父親更是經常深鎖眉頭,擔心他深愛的兒子往後會陷入「山窮水盡疑
無路」的困境。
歲月如梭,如今我已步入中年,對自己當年的抉擇,從無悔意。作畫
多年,我不曾擱下畫筆,因為它和我已經成了生命共同體,誰也離不開誰;
就像畫冊封面離不開水田的老牛一樣,我但願能永不止息地散播藝術的種
子,期望這些種子都能開放出美麗的果實,讓大家分享。目前,如同小草
擁有它足下的土地即已何等富足般;我是何等地幸運,從繪畫的領域中擁
有了整個台灣!相信終有一天,我一定會找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人生
境界。
回首往日,我有幸師承李梅樹、廖繼春、楊三郎、洪瑞麟、李澤藩等
前輩畫家,在早期學習階段即已奠下深厚的繪畫基礎;後來一段時期,嘗
試以攝影記錄台灣即將喪失的傳統行業,喚起廣告界對台灣本土文化的重
視,也算為我所熱愛的鄉土略盡綿薄。
八年多前,改採刀筆作畫,可說是畢生創作一大轉悷點。多年來,我
獨自探索,感受紅毛城的斑駁石牆和安平古堡的朱紅老壁,在斜陽之下不
斷地述說它百年來歷經的滄桑;我深深相信,這些歷史陳跡培養出台灣人
在任何逆境之下皆能絕處逢生、開創新局的毅力。這種民族性的韌度與張
力,唯有透過剛韌的畫刀在堆疊、刮抹中營造出的剛勁肌理,再配合冷暖
色的交錯運用及對比色的重疊,才能真正彰顯出來,這就是我想藉著畫刀
塑造的台灣本土風景油畫特色。
我熱愛台灣這塊土地,它給了我無限的作畫空間,無窮的創作泉源。
我經常背著笨重的畫袋及精密的攝影器材,去造訪青山綠水,去問候老樹
野花,去欣賞名勝古蹟。有時為了等待一隻青蛙跳上荷葉,有時為了守候
夕陽在水面上漫步的光彩,我都會耐心的等,把它的美、它的真、它的善,
捕捉在我的鏡頭或印在心靈深處,然後揮灑在我的畫布上。
一有空閒,我會跟孩子們拉拉坏、捏捏陶。記得有一次,小女兒要我
猜一個謎語,她說:「青山常綠水不流,花兒不香鳥不叫,人兒青春永不老。」
謎底是--圖畫。小女兒無心說的謎語,卻成為我作畫時的一點啟示。我
多麼希望我的每一幅畫,不僅是「青山常綠水長流,花兒芳香鳥兒叫」,同
時,我熱愛的這塊土地也永遠是這樣的。
台灣印象之旅─李太元的藝術人生
釋行禪
本著熱愛鄉土自然的情懷,二十餘年來足跡踏遍寶島高山、海邊、鄉鎮的專
業油畫家李太元先生,對於台灣的印象之旅更深刻的以畫刀刻畫出內心的藝術之
美。傳承自本土印象派第三代畫家的使命,他以樸實的畫法,捕捉大自然幻化的
無常;以豐富對比的色彩及互補色的交錯運用,一幅幅對光影印象的本土風情油
畫小品保存了永恆的現象之美。
在努力的創作及不斷的創新中可以從這幾年來作品的風格中倪視出畫家本人
內心蛻變的心路歷程。將多年來學佛的內心潛修及對禪境的體悟轉化成畫布上的
色彩及形相,使李居士作品自成一股脫俗,清心的畫風。加上刀筆剛柔並濟的筆
法使其風格自成一家而成為中生代本土印象派的傑出畫家。
佛云:「三界唯心,萬法唯識。」對人間淨土的建設,李居士以本土鄉野藝術
家盡了一份人本的關懷。從淡水觀音山的落日,烏來秋色的寧靜,北海岸的浪濤
聲;漁港的夜泊,晨曦訴說著漁民的心聲。山寺、教堂及田園四季交響曲描繪了
西岸嘉南平原農夫以天地為家的心靈皈依。
高山、雲海、河堤、沙岸在厚厚的油彩中堆疊出畫家渾厚樸實的人格,而明
亮光影穿透雲彩普照大地則道出了生命與天地、自然和諧的終極關懷。對於世紀
末在資本主義盛行的後現代台灣社會中,物化俗慾的追求使得自然受到工業廢水
染污及河川大地受經濟剝削的嚴重破壞。而一幅幅的藝術作品已先為台灣子孫保
留了永恆的美好回憶,並給予今日的我們一股覺醒的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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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畫壇苦行僧─李太元(一)
林佛軒
在人口爆炸與科技侵蝕的雙重壓力下,大自然失血的速度是驚人的。而大自然的失血,就是美
的失血。這不得不讓每個藝術心靈怵目驚心,更讓人驚懼的是台灣原本樸質淳厚的人心也在快速失
血中。
這些,在李太元背起畫具,走遍台灣每個角落之前,就深刻感受到了。
台灣,本是一個單純的,小小的島嶼,卻四季如春,在外來文化未曾染足之前,台灣就只那麼
單純地美麗著。然而風雲突起,中國的,歐美的,日本的,印度的,挾著風雷以俱下巨大而無當的
文化,就著麼重重壓在這塊島嶼身上,也不管這小小島嶼能否承受得起。
(他們,挖走了台灣的黃金 砍光了台灣的神木森林 他們,污染了每條河川 崩壞了每座山
脈 然後,他們還要台灣屈卑感恩!)
除了悲愴,台灣的心靈那能沒有一份不甘和憤懣!?
這些,都在李太元的筆下記錄了下來,你看他筆下那些本該恣意狂歌的雲,不也都有幾分忍不
住的憤懣和吶喊!
而在他「安平古堡」裡,那頹牆斷壁一隅沈鬱的暗,以及「興達港海邊」所紀錄下那麼熟悉的
土地廟,那麼無情的海風,那麼堅忍的老樹,又豈僅是讓人悲愴和不甘?
然而,除了憤懣、悲愴,也許在一個無意闖入的野花溪谷,也許是在浪濤仍然澎湃的濱海一隅,
他聽到了另一個聲音,一個來自太平洋的聲音,一個來自北回歸線上空陽光璀璨的聲音。
說它是曾經孕育成片神木森林的母親,絕不容許它心愛的孩子就此枯萎,說它正以那無窮的浩
瀚,日以繼夜呵護著這本該生氣蓬勃、美美麗麗的島嶼。而北回歸線更像一條奇異的弦,熱切地呼
喚著這全球唯一座落在它弦上的島嶼,重新站起來,重新璀璨起來。
這些,李太元也聽到了,也記錄了。我們從他「春暖花開」那小小水塘池花,看到了海的深淵
與浩瀚,從「櫻花爛漫」「烏來春櫻」裡看到浴火鳳凰充滿活力璀燦的台灣。
十幾年來,李太元像個苦行僧,辛勤的腳步遍布島嶼的每個角落,他的筆觸摸著無數的老街小
巷,古堡斷牆。而這些老街小巷也都在他的筆下成為一種美,成了永恆。
作為一個台灣畫家,除了要駕馭豐富的色彩、構圖和光影外,更要駕馭一顆交雜憤懣與感恩,
禪悅與吶喊的心,而在千百次的行腳後,他做到了,而他獨特的刀筆技法,更使那份秋意的蕭瑟和
那海風的淒冷發揮到淋漓盡致,而當這份蕭瑟的秋意融入島嶼特有的生命力裡時,就融合成了如「秋
滿草山」這樣完美的系列極品。
有時,他本來要去撫慰受創的山川,卻每每反而是山川的悠然安慰了心靈滿是創傷的他,「悠
哉淡水」這系列的作品,不正式透著泌心的清涼,撫慰著滿身風塵,行腳天涯的浪子?
閱讀李太元的畫,就是閱讀台灣。而如今這位畫壇苦行僧已將他的悲愴和璀璨呈現在我們的眼
前,只不知台灣的子民是否已準備足夠來迎接這樣一位沉默而偉大的藝術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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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畫壇苦行僧—李太元(二)
林佛軒
看到李太元的畫作,就像看到一幅幅的奇蹟。不管是悲愴的、蕭瑟的,或璀璨的,禪意淡
然的,李太元的畫都充滿觸手可及又奇蹟式的美。常常我忍不住懷疑:台灣有這麼美麗嗎?想
起李太元這十幾年來風塵樸樸於大街小巷、山巔海隅的身影,我就想起一生苦行於緬泰邊境的
阿迦曼尊者。難道一個藝術心靈成功的歷程,也必須跟苦行僧一樣,要歷盡無數的風霜和艱辛,
才能見到豐碩堅潤的果實?
記得李太元當初要放棄優渥的待遇,專心投入繪畫創作時,許多人就說:「這個世間,沒
有比當畫家更憨的憨人了!」那時李太元沒有作聲,只悶著頭ㄔㄔ於僻野老村,苦苦作畫,經
過了好久好久之後,才偶兒聽他輕嘆:「若沒有幾個憨人,這是甚麼世間。」他還告訴我,由
於人口壓力、科技污染,台灣的美已快失血殆盡,他曾想以攝影來保存台灣的一切,但經過一
陣子的試驗,發現除了繪畫,其他方式都有如隔靴搔癢,因此他決心投入油畫的創作,做個專
業的憨人。每想起他那沉靜、堅毅又艱辛的步履,我都有一份不忍和擔憂。
在一九九九年之前,我的擔憂是有道理的:一方面他還在苦苦學步,不知誰說過:再大的
天才,要畫好油畫,至少也要十年到二十年的死功夫。一方面我們知道台灣匯集了東西兩大文
化洪流,往好處想,可以同時吸收東西兩方深刻而豐富的技法和內涵,但壞處也同時會受到東
西雙方負面的打擊,那是集合膚淺、流俗、鄉愿、輕挑、醜惡的一股洪流,誰也不知道李太元
將在兩大洪流中滅頂或練就金剛不壞之身。
直到一九九九年,我發現李太元走過來了,我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是對台灣一股深不可
動搖的愛?是對藝術一股不可動搖的堅持?或加上一些佛法深沉禪定的支撐?我不知道,但我
清楚地知道他走過來了。一九九九年春,他寄來了一本小畫冊,從畫冊裡,我依稀看到了一個
勤奮卓絕、堅持不懈的畫作心靈,在經歷不知多少磨練,多少風霜苦行之後,他已發現一個真
善美聖的藝術聖城,而且他熟悉通往這塊美土的曲幽小徑和周遭的一切,他也願意引導我們進
入那片國土。我為他高興,也為台灣興奮不已!那一夜我因興奮而徹夜難眠。
我忍不住寫信問他:台灣真有這麼美麗嗎?
我已經很久很久不再敢去看台灣的山、台灣的樹和台灣的水了。然而台灣的山、台灣的水,
台灣的古堡老樹,大街小巷,不知何時已在李太元的胸中開成一畝一畝美麗而永恆的風景,不
管是悲愴的,是璀璨的,也不管是吶喊的,是低吟淺唱的。
本來閱讀一張美好的畫,除了可以閱讀創造者的心路歷程外,更可以閱讀出那潛藏在靈魂
深處、塵封已久的自我,也由於藝術心靈的牽引,讓我們的靈魂有機會再一次與美的對話,何
況李太元善於捕捉土地脈動的心,牽引著無盡的季節與陽光的變化,無窮的山海時空人文步履
的轉瞬,讓我們的靈魂築起重重層層無限複數的美和奇蹟。
也許有一天我們必然老去,我們的一切必然隨風而逝,真正能夠留下的就只有這無限複數
的美,這屬於藝術國度永恆的喟歎。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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